过年时，乡下没有暖气，鼻炎严重了。年后，驾车长途奔波，劳累加重了病情。医院。五院、医院、省医，医院都建议做手术。三人成虎，既然都这么说，就做手术吧。
正月十四做的手术。正月十五是54岁生日，生日只好在病床上过了。人生有涯，知识无涯。医生说，我的鼻炎，包含真菌性鼻窦炎、鼻息肉、鼻中隔偏曲、慢性鼻炎、慢性鼻窦炎。医生说，前额和两颊都属于炎症感染区域。自己真是孤陋寡闻。
手术时进行了全麻，手术创伤涉及到前额和两颊。我以前迷信心生万物，迷信个人主观能动性，手术后不仅没有进行食物进补，而且在进食上很敷衍，吃面包、喝牛奶，或者吃包子、喝米粥，顶多吃个苹果。这就造成两个后果，一是体能不够，腿沉，眼涩；二是脑筋不好使，写篇文章感到很吃力，这种状况持续了快一个月。手术前，初一初二时在乡下，写诗时稍加思索，写文章随手就来。
困苦促人思考。这次鼻炎手术的磨难，破除了我的三个迷信。
第一个，打破了对中医的迷信。可能是学习传统文化的关系，近二十年来，相信中医，排斥西医，有点病，就去看中医。鼻炎，其实去年夏天就有了，当时马上去中医一附院去看。大夫例行公事地号号脉，让做肺部CT，看了片子，经过电脑放大，说有小结节，怀疑有癌症，又让做癌症筛查。把我吓一跳，医院。医院大夫说，这是电脑放大才发现的，没关系。
夏秋时节，鼻炎不严重，也就放弃了治疗。冬天严重后，找了中医大夫，吃了、熏了几十副中药，没有效果。
手术后，中医药大学孙教授说，如果他介绍一位大夫，两副中药就好了。这话，我相信。只怨咱自己没有福，该挨这几刀，该受这个罪，该花这个冤枉钱。神奇的中医一定有，遇得到遇不到，这就看缘分了。
现在，我仍然相信中医，但是不再迷信了。迷信什么，就受什么束缚。
第二个，破除对师父的迷信。孔子当年不言怪力乱神，少说“性与天道”，但是他相信天道，所以也是时常进行祷祝，否则怎么能见周文王。我以前也迷信祷祝，有时候还很灵验。
以前，上小学时，农村刚刚兴起基督教，出于好奇，有一次听墙根。几个基督徒聚会，一个信徒说，他家的母猪跑丢了，她就祷告上帝，说：“主呀，让我家的猪跑回来吧。结果，主真把猪赶回来了。”小学生在课文中学过《不怕鬼的故事》，作为小学生的我把这些信徒很嘲笑了一阵子。
后来学佛，虽然不至于像我们村的那个基督徒那样迷信，也还是有迷信，也相信“佛氏门中，有求必应。”后来有一点智慧后，只是不再索求了，迷信还有一点。遇到高级师父后，又迷信上了。有时候，也会像那个丢猪的信徒那样，祈请把忘了放在什么地方的物件找回来。所以说，有时候，我们就是那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人，但是往往意识不到。这就是范纯仁说的，看别人的毛病一清二楚，看自己的毛病往往视而不见。
怎么对待师父呢？正如阳明所说“良知为师”。合于良知的师父正如融入大海的一滴水一样，他仍然是合于大海的一滴水，理上说无所不能，事上说，所能有限。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，即便可以呼风唤雨，可以移山填海，可以虹光化身。否则，就成了“全能神”那样的邪教。
大成就的师父，理上与良知无二，事上所能有限。
第三个，破除人定胜天的迷信。以前，我在先锋学校时，见任老师经常吃道家人士炮制的小黑药丸，还弄得神神秘秘的，当时心里觉得很可笑，咱自己还真不稀罕。在先锋学校，还吃过陈老师给的西藏密宗师父的甘露丸，当时正迷信佛教呢，吃甘露丸的心态现在已经不记得了。
前几天在新密，马老师拿出两个大黑药丸给我吃。我虽然不太在意，但是觉得总有益处，也就吃了。
孙教授和李教授都说过“牛黄安宫丸”的厉害，厉害在药材的珍贵，有珍珠、犀牛角等。他们说，中风的人一丸吃下去，就疏通了。北京同仁堂一丸要卖块。我相信这些，但是还没有打破我对进补物品的偏见。
几十年前，刚毕业时我在东北，买过一兜子人工种植的人参，亲戚朋友吃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神奇。这些年，没有人不受到市面上所谓保健品的欺骗。学习传统文化后，过于迷信人的主观能动性，对进补物品，不相信，不期待，认为粗茶淡饭足以养身。
昨天，赵老师用新鲜灵芝泡茶，我们喝过一壶茶后上厕所，从厕所回来时就感觉到了腿脚的轻便。赵老师畅谈新鲜灵芝的神效，他说可以降血糖等等。我们喝了两个小时，还真觉得体能恢复了，虽然没有恢复到手术前的身心轻盈、心脑伶俐的程度。赵老师说，喝一礼拜就会彻底恢复。
这改变了我对主观能动性的迷信。万物一体，世界上的一切都对我们有帮助。对养生进补的鄙视，也是迷信。
不迷信，很难的，不迷信这个，就迷信那个，只是我们往往意识不到。觉得自己不迷信，也是对自己觉悟程度的迷信。
在病房，消磨时光的一个办法是看书，再读束景南先生的《王阳明佚文辑考编年》。纸上得来终觉浅，要知真理需要事上磨练，需要身心体验。不是鼻炎手术引发思考，我这三个迷信，还真难以破除。
少了三个迷信，心上空灵多了。年，因为重大变故，破除了对佛教的迷信。也许还有别的迷信，只是还没有觉察到，那就发现一个，破除一个。
河南王阳明书院
年3月22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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